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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之联想(随笔三题)

更新时间:2011-10-13 | 文章录入:admin | 点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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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坚夫
 
 
      不久前,我重读两首诗,产生一些联想。一首是唐代王湾的五律《次北固山下》。其中两联对句: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这不是描写台湾海峡的当前情势吗?多么贴切而巧妙!自然,一千多年前的诗人王湾有他的意蕴寄托,与今日毫无关系,而今天人们可以由字面连接进而产生某些联想,这也是文学艺术的移情作用使然。我的联想是自有其时代性的内涵和特点。
    其一,“潮平”。几年来,台湾掀起的“一边一国论”、“两国论”、“去中国化论”、“台独论”等等浑波浊浪层出不穷,嚣张一时,而时至今日,水下尚有涌动,但基本上是“潮平”了。
    其二,“两岸阔”。潮平自然显得两岸关系的前景开阔了。两岸经济上的合作发展得很快。温总理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台湾与大陆经济联系十分紧密,可以说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双边贸易额接近1300亿美元,其中台湾的顺差是778亿美元。台湾在内地已经落户经营的工厂多达3万多家,投资已经达到470亿美元。
“海协”、“海基”两刽灰复商谈,安排“小三通”、“大三通”。台湾开放旅游,赴台游客越来越多。3月16日,大陆“心印宝岛万人行”首发团1600人乘坐“海洋神话号”豪华邮轮抵达基隆港,有关方面在码头举行隆重欢迎仪式,表达对大陆同胞的深情厚谊。
    其三,“风正”。这顺风主要来自大陆。胡锦涛主席在2008年12月31日纪念《告台湾同胞书》发表3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和他在今年全国政协新年茶话会上的讲话,合情合理,感动人心,向台湾同胞的宣示是强有力的东风。
其四,“一帆悬”。正风把船帆吹鼓高悬起来,和平统一之船才能高速前进。同时,台湾同胞承认自己是炎黄子孙,这也是驶向彼岸的重要保证。
    其后的一联对偶句,则可看作是对两岸关系发展必然趋势生动形象的描述。原句是倒装格式,将其反正过来即是:历史岁月随江水逝去,清晨的海面上升起太阳,新的时代开始了。
不过,任何新生事物的产生和发展不会是直线性的,时有起伏,时有曲折,不会一帆风顺,而是波浪式发展前进。
    第二首是宋代杨万里的七绝,诗曰:
“莫言下山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
    台湾问题非常复杂,从中可以悟得许多东西。当前来说还不能太“喜欢”,“一山放出一山拦”的情势尚存在,还要有过万重山的思想准备,要有信心和耐心,要有智慧和毅力,还要有宽容和大度,与台湾同胞共同努力,营造中华民族的统一复兴!
 
记梁任公的一副对联
 
   梁任公的小女儿思宁同志,与我同寓乐寿园,相隔劲松亭为邻。所谓“小女”,也是80多岁的老人了,但仍步履稳健,神采焕然,不减当年“新四军女战士”风采。每每相遇总是寒暄数语,亲切感人。
一日,我漫游泉城街头,于一书画小店,突然发现一副耀眼的对联,文曰:
        戏掬新泉洒蕉叶,
        旋培残雪拥兰芽。
    落款梁启超,钤有两印,一方为篆书“梁启超印”;另一方也是篆书“启超私印”。
对于任公的书法作品,我所见者不多,更无研究,由此倒也引起我对其书法的巨大兴趣,于是开始搜求有关资料。有一天,我拜访思宁夫妻二老,有幸观览任公部分家书的复印件,又相借《梁启超题跋墨迹书法集》。经过仔细翻检,沉心思考,对任公的书法有一个初步印象。可用八字概括:“大师手笔,风格独树”。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于今正视并准确评述其书法艺术者竟然寥寥无几。有名的《中国书法大辞典》、《中国书法通鉴》等大型工具书皆无任公的词条和书法图录。连三十年代著名学者马宗霍编撰的12卷本《书林藻鉴》和4卷本的《书林纪事》,也无任公的片言只语。有人认为:由于梁任公政治上的伟业、学术上的建树,而掩盖了他在书法艺术的成就。此说似乎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十分公充,难道他的从师康有为在“康梁变法”上名列于前,学术上著作皇皇,其书法艺术不是仍然光泽照人的吗?其主要原因,我以为历史上对他的书法艺术缺乏足够的重视,对其书法艺术风格缺乏深入的研究探讨,而存有某种偏见。
书法艺术如同一切艺术一样,应当允许“偏爱”,却不应该存有“偏见”。比方说,有的人喜爱油画,有的人则喜爱水墨画;有的人喜爱孙过庭的《书谱》,有的人则喜爱颜真卿的《争座位》,这是“偏爱”,即所谓“各有所爱”,“所爱有殊,所乐有异”。但是,如果喜爱油画而贬低水墨画;喜爱《书谱》而贬低《争座位》;或者认为前者高于后者,反之亦然,这些皆属于不应存有的“偏见”。
  在已有资料中,我见到一位书法评论家在评论任公书法时说:“……从艺术角度评判,梁启超书法的表现力不及吴昌硕、曾熙、沈曾植、康有为。”“梁启超的字绝难归入严复、蔡元培、胡适一类名人字行列……。”他不加具体艺术分析的断定“表现力不及”某某某某,“字”“绝难归入”某某某某“一类名人行列”,这是不该存有的“偏见”。
  任何艺术的历史地位,是因其与其他艺术不同的独特风格而存在。其社会价值意义即在这里。所谓书法,不单单是个“字”的问题,而是艺术问题;而艺术也不止是“表现力”问题,而应归综于艺术风格问题;艺术归根到底是艺术风格问题。艺术的风格,乃是艺术生命的灵魂。
  任公的书法艺术,是有独特风格的。著名大书法艺术理论家丁文隽指出:“梁启超出南海之门,似于康氏所称道之碑,为《晖福寿》、《张猛龙》、《张黑女》、《李超》碑志功力尤深,其结字谨严,笔力险劲,风格高古,远出于邓石如、赵之谦、李瑞清诸人之上。”他本人在讲到书法时也说过:“从方正严整入手为是,无论做人做事,都要砥砺廉隅,很规律,很稳当,竖起脊梁,显出骨鲠才好。”他这种谨严稳重高古的风格充分显示在《梁启超题跋墨迹书法集》中,而在书法艺术的由真性真情而真诚、由生气生动而有趣味,则充分显示在一系列家书中。他这种自然率真性格,梁实秋在一篇文章中描写得淋漓尽致:“……先生的演讲,到紧张处,便成表演。他真是手之舞足之蹈,有时掩面,有时顿足,有时狂笑,有时叹息。”“讲到《桃花扇》时,人悲从中来,竟痛哭流涕而不能自已。他掏出手巾试泪,听讲的人不知有几多也泪下沾巾了。”后来见到手迹讲稿,梁实秋赞赏感叹道:“他的书法很是秀丽,用浓墨写在宣纸上,十分美观。”风格使然!
  月余,我憬然而悟,未与思宁夫妇二位打招呼,便奔向那书画小店,而梁任公先生那副对联成了杳然黄鹤!
 
说 福
 
  为了摘除白内障,住进了某医院。手术这天,当护士长和两位护士把我推上手术台,心情顿时紧张起来,犹如躺在波涛汹涌的小船上,东摇西晃……护士长似乎有些察觉,她把手伸进被下触摸到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慢语地说:“你抓住我的手!”这哪里是手,分明是小船中的缆绳。于是我立即把它紧紧抓住。手术开始了,一束烈光射中我的左眼,那里好像有个焰浆翻滚的小太阳,五颜六色的光芒四射,十分美丽!我正在欣赏,忽然有一把小刀切割光芒,一阵剧烈疼痛,小船又摇晃起来,我紧紧拽住缆绳,又一阵剧痛,我仍未放松手中的缆绳。我意识到是小刀在切割连接眼球的肌肉……在钻心的疼痛中,心情不安地挨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突然两眼失去了颜色, 只剩下漆黑一片,那是给我戴上了眼罩,理智告诉我手术结束了。护士长和护士把我推出手术室,好像是护士长见到我的家人,兴奋地说:“周老的手真有力气,把我的手握得生疼。”这时,我才真正开始清醒:原来手术过程中的缆绳是护士长的手。一阵阵疼痛,通过我的手释放出来,嫁祸到了护士长的手上,时下我却毫无疼痛之感!护士长的这一招儿太神奇了!此时,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深深地感激护士长!有道是: “知福福常有,随缘缘自在”,此次与这位护士长结缘不正是我的福分吗?
    夏,有缘分顺便回故乡看望我的族兄和堂妹,他们非常希望我回去见见面,能够畅谈畅谈。我的这位老兄是故土难离者,离休时要求回家乡安置,改革开放这三十年一直未离开家乡,发展变化可以说历历在目。此次与镇委书记见面时,我对其介绍说: “他是我的老兄,又是我的老师,小学五年级他教我们自然课。”老兄加老师可谓“二老”,我也进入“老”字辈,都是“老”,说起话更随意更亲切,勿须些陋俗客套。他今年89岁,抗日战争入伍,从枪林弹雨中走到新中国成立再到改革开放三十年的今日,明年将庆贺九秩高寿,是有福分之人。
小妹是普通农民,她说国家改革开放这些年发展太快了,变化太大了,真是天翻地覆。过去挣工分吃穿都顾不上, “割资本主义尾巴”割得更穷了,真像人家说的,“走快了赶上穷,走慢了穷赶上”。而今不同了,她们一家,总共承包了三亩地,种小麦,玉米、花生,自家吃不了。大儿子在城里工厂,上下班有摩托车,儿媳在镇办工厂上班,孙女上高中二年级,准备考大学;女儿、女婿和小儿子开办车间,制作塑料门窗,收入可观,外孙女上小学;小儿媳妇带俩三岁孩子,在村幼儿园当保育员。生活有保障,农业税也取消了,这不都是国家为农民创造的福分吗?
    人们常说,和平是福,健康是福,平安是福,和睦是福,忍让是福,吃亏是福……说得皆对,说得好!这都是以知福,惜福的心态,从个人的生活体验得出的结论。但是“福”也会受诸多客观因素的影响,需要全面认识和思考,才有利于引导人们对福的正确追求。
    我有一位南部山区的农民朋友,常有来往。不久前,他为了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特在泰山后寻觅了一方巨石,拟请人写“福”字篆刻后,立在自家大门前。
    一天,他专门到济南带着宣纸要求我给以帮助。我端详图纸,石高一米半,上尖下宽,中   间宽有一米二左右。“这主意很好”,我说,“有现成文辞‘五福临门’,可用甲、金、隶、楷,草五种字体,书写五个福字,妥善安    排,形成完整一体·…”这位农民朋友连声称好。并问“五福”如何解释?
    翻开古籍《尚书·洪范》,有这样的记载: “……五福者,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我以为这五者并非各自独立,互不相干,而是密切相连的。“寿”是最高目标,夭折者则无福;“富”是客观的基本条件,无一定生活条件则很难谈福;“康宁”是享“福”的前提。不健康者,即使有寿有富,何论其福;“攸好德”,一个人拥有良好的道德品质非常重要,这是核心部分,千夫所指者,即使前三者皆备,也谈不到福分;“考终命”,“考”即老,善终命,正常死亡,不是死于非命。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对名节看得很重要,死也要为仁取义,把死得其所,看成是福。
     “五福”才是真正的福气,人生要知福,识福、造福、惜福,正确对待福,把握住福。任何事物都会在一定条件下转化,向对立面发展,“福”也不例外。《道德经》三十八章指出, “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 《南华经》中讲到: “安危相易,祸福相生。”列宁说过: “真理再多走一步,哪怕是一小步,就会成为谬误。”“福”也有这种性质特点,再多走一步,哪怕是一小步,也许就非福了。那些腐败分子不就是不懂这个最基本的道理,走出“福门”而进入牢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