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 魏思孝与他的“辛留村世界”
刘辛村村民对魏思孝凭借《土广寸木》获得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这件事,看得很实际。在他们眼里,写作不过是“靠写字赚钱”的营生。他们不关注文学,也不关心究竟把自己写成什么样,只知道同村的那个作家“又中了30万”。母亲老付同样不懂文学,临行前嘱咐他,“没拿奖也别懊悔,拿了奖也别得意,这又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事”。在此之前,魏思孝也曾获过一次30万的奖,过年串门的时候,一帮人在他家门口指着他说,“看,就是这个人写中奖了”,好像得奖完全凭运气,和写作没什么关系。
不过,对于魏思孝而言,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对写作不那么陷入自我怀疑了。他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幸运,多年的写作能得到认可和肯定,有了更多的机会去学习。获奖也为他带来很多抛头露面的机会,尽管自身性格有些疲于应付人情往来,每次活动回来都需要独处积蓄能量,但回头看,还是有许多美妙的瞬间,在生命中留下了印迹。
在乡土文学日益受到冷落的今天,魏思孝通过现代性叙事,为理解农村注入新的视角,也让大众开始重新关注中国农民群体的现状。在小红书、豆瓣等网络平台,很多年轻人都对“王能好”津津乐道。和他的其他作品相比,新作《土广寸木》明显更具“野心”。小说分成上部和下部,上部是由数十个人物形成的北方乡村散点透视图,下部则以12个月的时间顺序,讲述乡村一整年的日常生活。作为一部长篇小说,这样的结构颇为罕见。
青年评论家刘诗宇在《无穷的远方和人们,如何与文学有关?》一文中,对这一结构进行了精妙的解读:若考虑到社交平台、短视频的阅读与观看习惯,这一结构便获得了合理性。小说中那些个性鲜明甚至光怪陆离的人物形象之间也许没有叙事逻辑上的关联,但是当他们同时出现,就变成了“抖音”“快手”用户不断上划屏幕看到的一个又一个内容发布者;从1月到12月按时间顺序罗列、堆积的日常生活就像朋友圈中的“瀑布流”;而作者关注到的那些被遗忘、被忽视的人们,从生活细枝末节中捕捉到的残酷、荒诞、滑稽、悲悯,相当于人们眼睛与心灵在手机、电脑屏幕上短暂聚焦的一个又一个瞬间。
魏思孝的文字平静、克制,用看似黑色幽默的语言讲述着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故事。生活中,他爱逗贫、打趣,用戏谑解构崇高。山东理工大学青年教师李晓伟和魏思孝已相识七八年,更想用“文如其人”一词形容魏思孝。魏思孝总会用看似玩世不恭的口气书写和自己并无二致的个体,以此传达一种关怀。这和生活中的他没有太大差别,就像他和家人、朋友之间的交往,看似随意和调侃,实际上是情感真挚的展现。“他的努力配得上这些成就。他给出的不是对当下已经存在的表达、思考的回应或是附和,而是从熟视无睹的人和事中挖掘出另一面”,李晓伟说。
在魏思孝的笔下,刘辛村成为“辛留村”,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奇特的、互文性的“辛留村世界”。
重新关注那些被遮蔽的地方
据村碑记载:“刘辛庄坐落于金岭镇西北2.2公里,北近王潍公路。清光绪《益都县图志》载:‘刘辛庄,古名新庄,明万历年间魏氏迁入后改名魏家辛庄。刘氏于清雍正末年迁入,后祖蕃户衍,改名刘辛庄。”
冬至时分的鲁中大地,寒风凛冽,高悬的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但背阴处零星的积雪一直未融化,与枯草泥土混杂在一起,有了一些肃杀之态。从淄博市区驱车到刘辛村,走快速路20多分钟便可到达。这是魏思孝每周都必走的一条路。虽然已经在城里安家,他还是会经常回村看望母亲老付,顺便寻找灵感。
老付身体硬朗、性格热络且十分健谈,她不习惯和儿子回城里居住,一直独自在村里生活,时常有街坊邻居找她聊天。堂屋里摆放着孙女的照片、儿子参加各种研讨会的大合影,先前魏思孝伏案写作的书桌因搬家早已弃而不用,上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书和手稿。在魏思孝眼中,单论口才和讲故事的能力,老付比他会讲多了。原本平淡无奇的事,经她的嘴里出来,味道就不一样。隔阵子不见,他就让母亲讲讲村里发生的事。
村民并不介意被写进书中,毕竟每天为了生存已经很耗费精力了。直到去年年初,随着他的作品影响力越来越大,一位村头餐馆老板娘风风火火地来找他,因为他将自己谈论外甥女“抠”的情节写进书里,被她看到了。当然,雷声大雨点小,这更像是表演给自己亲戚看的“行为艺术”,后来便也不了了之了。
随着车子在村间行驶,魏思孝笔下的辛留村变得有迹可循。这是一座虽不至破败却难言体面的小村庄,主干道上空荡荡,难见行人,只闻得零星犬吠。麦子并未随着寒冬的到来而枯萎,铁轨静静地躺在那里,远处的工厂浓烟四起,于寂静中孕育着一些生机。田垄间时不时掺杂着一些枯树,枯树枝杂乱地纠缠在一起,因无人打理,有些树已摇摇欲坠。据魏思孝说,有几年村民听闻村子要拆迁,可以按树给钱,都纷纷拼命种树,后来政策改成按亩给钱,大家没了兴致,也就随便它们长了。
我试图将他书中的文字与村子的一草一木联系起来。远处的工厂便是镇上的重要企业清源集团,魏思孝的堂哥在清源集团下属的方宇润滑油工作,他自己说已经很长时间没发工资。但也得益于这些大型工厂,可以吸纳很多当地农民就业,免去他们在外地打工的辛苦,还能够兼顾家庭。镇上的另一个重要企业“英科环保再生”,魏思孝的大姨多年在公司门口摆摊。这些都被他写进《土广寸木》中,清源在小说里是宏远,英科则是盈科。很难想象一个作家如此细密且不断地写同一个地方:在去看老付的路上,他指着一处鱼塘,告诉我,这是《王能好》中王传利挖的鱼塘;还有餐馆老板娘、在村口卖锅饼的堂哥……这些人中,有的已经逝去,更多的依然在为生计挣扎打拼。
最开始创作时,他并没有刻意想写辛留村——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而是沉迷于书写自我以及身边的同龄人,甚至到了无病呻吟的地步。早期作品《小镇忧郁青年的十八种死法》《豁然头落》都强烈宣泄着青春的伤痛和生命的焦灼。刚过而立之年,他开始对自己的创作产生不满。那几年他一直住在村里,亲眼目睹身边的亲人、村民逐渐去世。这些是他最熟悉的人,也是最普通的底层群众,毕生都生活困顿、蝇营狗苟,即便是死亡,也像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他的情感开始受到触动。
魏思孝说,总体而言,相比从前,农民在生活条件和待遇上有了很大改善,不需要交公粮,有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也可以在老年后领取社保。虽然物质条件有好转,但他们的精神世界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生活困顿、精神迷茫、孤苦无依始终如影随形。而当下很多乡村题材作品都没能完全体现出他所真切感受到的、近二十年的农村现状。对此,他感到很不满足。
于是,他开始尝试乡土题材写作,通过中立的视角,充满反思地关注和观察农民群体的处境和个体命运。他将自身创作戏称为“新型农村文学”,试图与其它乡土题材作品区分开。他的第一部乡土小说是《余事勿取》,讲述的是不停打工、生病,最终病逝的父亲。随后,他又创作了《都是人民群众》《王能好》,书中人物均取材于周围的熟人。其中“王能好”这一典型乡村人物形象,引起读者、评论界广泛热议和关注,也入围了当年的宝珀理想国文学奖。“淄博是我的文学沃土”,在魏思孝看来,他不过是恰好生长在农村,更加了解农民群体的作家。随着城镇化进程的飞速发展,乡村注定衰败,但这并不代表创作乡村小说不再有意义。传统乡土文学的式微,使得农村越发成为被遮蔽、被忽视的地方,他希望读者在读完自己的作品后能够走进农民的心中,了解他们的真实处境.
用文学,与死亡和解
虽然物质上有些匮乏,但魏思孝的童年很幸福,除了六七岁时差点淹死在村边的小坝里,他也想不出太多生活艰苦的经历。有一年夏天,下暴雨,爷爷抱着他站在老宅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雨,还有摇晃的两棵枣树。这是他迄今为止对老宅最早的记忆。如今,老宅因年久失修已彻底化为断壁残垣。
出身农民家庭、大专历史教育专业毕业,仿佛预示着魏思孝的未来有些惨淡,大概要在“进工厂、务农、小学历史老师”中三选一,没有其它太好的出路。他无法接受朝九晚五的工作,仅工作半年,便顿感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工作毫无意义,人生也几无盼头。此后的两年,他辞职、瞎混,时而住在村里,时而和朋友合租在城区。但不管去哪里,他都会随身带着一台破旧电脑,偶尔在上面写点小说。早年的写作,魏思孝对作家王小波的模仿痕迹严重,平时说喜欢的作家时,他习惯性忽略谈王小波,这并非遗忘,而是自觉无需明言,“迄今为止最激动人心的阅读体验之一便来自于他的《黄金时代》”。刘震云、韩东、曹寇等作家在创作上都为他带来深浅不一的影响。近几年,他的作品受丹尼斯·约翰逊的《火车梦》、安妮·普鲁的作品等影响比较多。
为了更好地创作和养家,魏思孝开始频繁地在网上投稿参加各种征文比赛。他承认自己很幸运,在拮据到想要打消写作念头的时候,恰巧获得的一点奖金暂时改变了他的生活,虽然还完债后所剩无几,却继续坚定了他从事创作的信心。很长一段时间,他天天跑邮局查看有没有寄来稿费,这种收入极不稳定的生活也让家人颇为担忧。他的父亲在罹患肝癌去世前,还一直担心他未来能否自力更生,“2011年,父亲因病去世后,还给我姐托梦,问我姐,我是不是还不上班混日子。我姐红着眼,把这话转述给我。除了悲伤,我更多的是愤怒,大声质问他们,怎么我写东西,在你们眼里就成了混日子呢?”
父亲去世、大伯多年前离家出走后便不知所终,最直系的父辈血亲消失殆尽,他被迫成为了“一家之主”。费孝通所提出的“中国乡土社会是以父子纵向传承建立起长老统治的家族、以血缘与地缘构建由亲至疏的社会关系”,在如今的淄博农村依然奏效。父亲之死如同给魏思孝的人生打开一个缺口——不仅需要独自面对许多村中人情奉往、婚丧嫁娶的事,更要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他开始站在父亲的角度看待生活,理解他这一生有多么的不容易和无奈。在他眼里,父亲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善良、怯弱、勤劳、不偷奸耍滑,但也没什么能力,只知道吃苦。魏思孝替父亲感到惋惜:这样一个好人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没有享受到物质,只剩下吃苦了。写完卫学金这一章节,他感到尤其的轻松,终于可以坦然去面对父亲死掉这个事实。用文学,对自己完成了一次生活上的和解。
在亲友的眼中,魏思孝很心软,容易和别人产生共情。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比较爱憎分明,但即便是憎恨的事情,如果身处惨境,也会心生同情和感慨。前两年,他的一个同学因心梗去世了,一提起同学,他好几次都哭了。那段时间,他自己的生活也挺艰难,但一有空就去看望去世同学的父母。这十多年间,随着他身边的朋友亲戚和邻居相继离世,死亡在他的生活中变得稀松平常。接受、惋惜、时常想念,他开始用文字记录下来。
亲人的死亡教会他如何看待生死,这也是为何他的大部分作品总是笼罩在死神的阴影下。他不惮书写死亡,《土广寸木》前几十页已频繁出现很多次的死亡;“王能好”的原型即魏思孝去世的表哥;而《余事勿取》里倍受病痛折磨最终死亡的“卫学金”,其原型正是自己的父亲……面对为何作品总带有很多社会的灰暗面和不堪的质疑,魏思孝回应说,相比于“大人物”,他更喜欢那些没本事、没能力,不被人待见,被习惯性遮蔽的那类人,一如他自己,和刘辛村村民。生活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更需要投注关切的目光。
写作是一个受挫的过程
多年前,魏思孝也曾想过,既然要成为作家,除了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就像电影《摩托日记》里,青年格瓦拉骑着摩托车和友人在南美洲游荡那样。他曾揣着一千多块钱,坐火车去了武汉,用仅有的几百块买了一个能拍照的MP4,心想以后要留下年轻时的影像资料。然而在武汉市区行走一天,疲惫不堪的他便打消了徒步走回家乡的念头。他坐车去了火车站,打电话向朋友借钱,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在火车站旁边的小旅馆住了一夜后,他在拥挤的火车上蹲了十几个小时,因身无分文,一路上没有进食,下车后饥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从此,魏思孝打消了走南闯北的想法,决定在家乡终老。几天后,不知情的朋友给他打电话,问他走到什么地方了。当得知他的作为后,大家都不无失望地挂了电话。
打消“走出去”的念头后,魏思孝踏踏实实地守住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尽到最大的本分,以理性克制又不无悲悯的视角时刻关注着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随着发表的作品越来越多,他逐渐感觉自己的写作存在局限性,习惯于在受限的人生中,用有限的视角里观察生活,更偏爱写自己熟悉的事情。
他也曾尝试过跳出自己的生命体验,写关于都市题材的小说《沈颖与邓子凯》,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成功。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单纯的、由写作带来的快乐了。在写完《土广寸木》的下部九万多字成稿后,他开始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并沮丧地意识到自己对过去素材有些重复利用。另一方面,在文字突破上,他也越发感到吃力,有时候写一句话要反复思索很久。因工作关系,有时好友田裕娇问起最近的写作状态时,他经常回复:最近写得很痛苦。虽然偶尔也有状态好的时候,但是痛苦总是占大多数。
《土广寸木》中类似于“自然主义”的事无巨细式写作和题材的单一性也引发外界的讨论,比如到底是否需要那么多人物之间的对话?看似流水账式的细节是否真的需要?魏思孝也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写作的遗憾,在后记中,他不断提到“自我怀疑”,以及因为写作产生的落差而感到郁郁寡欢。“艰难和犹疑,大概就是我的常态。”他常常自我反思,并在不断地写作中,发现需要精进之处,比如相对欠缺足够的洞察力和感受力,这些都只能等着写下一篇作品的时候解决。和《王能好》相比,他觉得《土广寸木》的文学性更好一些,在这本书中,他找到了一些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乡村,比如混子、废旧厂房的变迁、走马观花般流动的人物等等。虽然因能力有限,出现结构上偏生硬,上下两部有明显的割裂感等问题,目前还没找到更合适的结构融合,但是从拆解“村庄”的初衷而言,算是达到了既定的写作目的。对于最终结果,在当下阶段,他对自己还是满意的。
他开始颇具“野心”地构建自己的创作版图,希望能够对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和生活其中的人物一览无余。“随着写作的时间越长,视野开阔,读的东西多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从小我中解脱出来后,更在意周围人的处境了。本质上,还是什么样的人和事,能打动你,唤起你写作的欲望而已。”在《土广寸木》中,他更加淡化故事性,有意模糊虚构和非虚构的界限,比如设置“李宝”这一更有“戏”的人,通过展现一个呆傻人物,映射出当下乡村的种种问题。
面对外界对《土广寸木》的各种讨论甚至争议,他始终保持理性和客观,“风格是作家的辨识度,同时也是局限,任何创作者都是如此”。据他个人观察,普通读者的接受度有限,《土广寸木》很难成为最受欢迎的一本。雅俗共赏当然更好,不过一些很浅薄的评价没必要放在心上。一本书或是文艺作品就怕没有任何声响,没人读、没人讨论。自己的写作,从来不是为了读者而讨好外界。“如果我说现在得到了一些名和利,还说自己如往常那么焦虑,就显得有点卖乖了。但是焦虑一直存在,只是比重多少而已。只要一个写作者,还有想写出更好作品的野心,那焦虑便会一直存在,这也是动力。自鸣得意是不健康的。”
同样出身淄博农民家庭的田裕娇是无数从农村涌向城市大军中的一员,在她看来,这种用小说形式记录鲁中地区农民生活的作品,不仅具有宝贵的社会学价值,也让像她这样慢慢背离农村的人逐渐找回“来时的路”。这本书不仅重新拉近她与当下农村的距离,也让她开始反省和关注乡村的现状。
魏思孝每天的写作时间相对固定,差不多晚上九点左右,泡杯茶,坐在电脑前开始酝酿,一般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快到十一点了,再不写点什么,这一天就要过去了,便开始打字。写一会,停一下,一直写到凌晨两点左右,大概完成了这一天的份额。循环往复,直到手头的小说写完,再写下一部作品。“一天没写东西就好像虚度了一样”。他保持着乐观的心态,觉得农民题材不会穷尽,“只要还活着,生活就在”。他坚持写作的动力是努力写出对世界的观察和认知,并通过写作更加了解自我和世界。这固然很难,却是写作的魅力之一。如今,他最大的困扰是能否具备足够的敏锐力和发掘能力。
与此同时,魏思孝内心清楚自己没有做到全力以赴地写作——经常懒惰,写出的作品也没到特别好的程度。文学应该被人尊重,但作为创作者的自己还没到那么理应被尊重的地步。他觉得,个体被尊重更应该是因为善良、勇敢等品质,还有创造或影响了什么。但即使没有后者,一个无害的、具体的人,也应该被尊重。他对自己抛头露面和冠冕堂皇,似乎混成了一个“人”的样子,感觉不适。
近几年,他以每年一部长篇的速度创作,中间还夹杂一些短篇小说的发表,如此高产,其中因生活带来的压力不言而喻。从去年开始,山东理工大学邀请他做兼职教授,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奖金以及曝光度提高后各种活动的邀约,都减轻了他的许多心理负担。虽然还房贷、养家等生存压力依然存在,相比之前,他可以更加从容地面对写作。他也很关注和扶持淄博当地青年作家的创作,偶尔在豆瓣等文学网站发现淄博当地作者,便会向在市文学创作研究中心供职的田裕娇引荐。谈及农村的未来,魏思孝依然有些悲观,“(他们)的困境就是福利保障太少了,大家日子不好过。我的困境是文学能力有限。”
接下来,魏思孝准备以驻村干部视角写一部小说,前两年写了七八万字的初稿,不太满意。今年过年时他和我说,这部小说有了新思路,已经顺利地写了好几万字,希望2025年能写完。“写作是一个受挫的过程,最大快感就是写完的时刻,妈的,可算写完了。”他说。
(来源:中国作家网)
信息编辑:刘青